舞台上，演員舉手投足，魔術師揮動衣袖，讓觀眾留下深刻印象。舞台後，卸下妝容，回歸日常生活，在街角或收銀機前遇上，你未必會知道他或她的奮鬥故事。生活在香港，夢想的價值彷彿有高有低。要在這座璀燦都市，走一條非主流的路，不甘願做一顆機器齒輪，當中的迷惘和辛酸，不足為外人道。兩位懷着演藝夢的年輕人，遊走舞台和生計，不忘童真與初心，訴說他們的追夢人生。
追夢的重量
「當知道自己對電腦科無興趣時，我就很想做演員，無論是任何表演機會，我都會去爭取。」麥浩翔，花名「雪人」，夢想成為一位全職演員。也許童年算不上很快樂，單親家庭長大的他，從小對別人的感受尤其敏感。深信快樂可以「傳染」，打從初中接觸戲劇後，浩翔便迷上舞台，成為人生的轉捩點。
過去學業成績一直平平，浩翔在中學畢業後，曾短暫修讀電腦課程。後來，當他知道有院校開辦電影及電視課程，便毅然退學，嘗試另一條學術路。「十分神奇，我竟然跟得上（電影及電視課程），而且成績算是不錯，教我十分自豪。有了這個成績，我便試試進修銜接學位。可是，真的讀不上，論文我是不及格的。」學術上波折重重，浩翔沒毋忘初衷——他醉心的是戲劇，而非學位證書。
麥浩翔爲了追夢，上班選擇工作時間彈性比較高的戲院工作
為了遷就日常排練、公開演出和劇場教育的時間，浩翔選擇過沒有正職的生活，換取更彈性的上班和作息時間。然而，這些「正職」很多時只屬義工參與，頂多有少許車馬費。現時，他在戲院兼職院務，有時甚至一天工作十四小時，才可維持生計。「我問過戲院不少年輕同事：『你有甚麼夢想？』沒有哪一個能回答我。做人不應該如此，你總會有些事很想做，有一種使命感，為你帶來成功感。」為了不讓生活磨平當表演者的感覺，浩翔每周都會來往柴灣和上水，花三小時的工餘時間，跟朋友練習即興競技劇場（Theatresports）。「也持續了好幾年，我不想因為地點偏遠，而放棄我喜歡的事。
事實上，在「麵包」和「夢想」兩者間掙扎，浩翔偶爾都會感到迷惘。「我與女朋友拍拖將近六年半，沒有理由要她一世等我。我現在廿五歲，卻沒有一份全職工作，雖然我有儲蓄但真的不多。你怎樣保證，可以給她生活，給她幸福呢？」面對經濟壓力，他暫時退出劇團進修課程，嘗試說服自己是「暫緩」而不是「撤回」夢想。「我相信自己是屬於舞台，屬於戲劇。我不想放棄，不想將來有一刻，我的夢想，會有止步的一天。不論是即興劇，還是正統劇場，我仍想繼續接觸舞台。」
魔幻小王子
把「不可能」變成現實，正是魔術教人驚嘆之處。「假如我有一種超能力，我想在天空飛翔。小時候，我有個夢想，並不是當律師或是醫生，而是變成一隻雀仔。」喜歡新鮮感的阿 Jane ，成為全職魔術師已經六年。
直認性格固執，阿 Jane 說當自己喜歡做一件事，便會勇往直前。由於負搶不起學費，她透過網上短片自學魔術。經社工介紹，她認識到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，有機會鑽研手藝，以至後來參加比賽，成功入行。回想入行初期，阿 Jane 不單要兼職幫補生計，後來以「自由身」經營魔術事業，由廣告到聯絡客戶，所有環節都要「一腳踢」。邊做邊學，她有感自己技藝上的不足，遂修讀舞台魔術的專業文憑。
阿Jane喜歡的魔術已經由興趣變成正職
在香港，魔術師這類「非主流」工作，令阿 Jane 過去面對不少質疑。「『嘩，玩魔術？搵唔搵到食㗎？』我亦曾經覺得自己『唔掂』。無辦法，要繼續去做，相信自己做得到。如果要一百分的努力，你真的要付出二百分。」事實上，家人也為漸漸擔心自己的生計。「我的性格是這樣：如果做得到，就告訴你，反之就不讓你知道。我選擇了這條路，怎樣都會做得到。」
追夢從來不易，挫折未有打擊阿 Jane 的堅持。拼搏六年，魔術師工作上了軌道，她終於讓兒時興趣變成正職。努力不懈背後，或多或少緣自一顆童心。想法天馬行空的她，十分喜歡《小王子》的故事。「它是一個能勾起我們內心童真的故事。我有很大感觸，書裡有一番話：『每一個大人，原本也是小朋友，但很少人會記得這回事。』這跟魔術十分相似。不論你是成年人，或是老人家，一看到魔術就令你變回小朋友。我希望我的魔術，可以令到觀眾開心，使到『不可能』的事，在他們眼前真真正正發生，令他們相信『希望』。」
【行業基本資料】
關於劇場工作和魔術師，香港都有不少院校開辦的課程，坊間亦有本地劇團和魔術學校舉辦培訓班招募有心人。至於行業概況，由於工作性質關係，較難以月薪方式釐定收入，而香港過去較少有相關的統計資料。香港戲劇協會在2012年委托中大學進行《香港劇場工作者現況調查》，發現全職劇場工作者的整體平均月薪超過港幣18,000元。值得留意，全職與「自由身」劇場工作者的收入差距可以十分大。根據同一份調查報告，2010至2011年度自由身劇場工作者的全年平均收入約只有57,000元。
文：鍾曉烽 圖：香港電台《我係奮青2》
香港電台《我係奮青2》網上重溫：https://www.rthk.hk/tv/dtt31/programme/myway2019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