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走啦，做咗足足三年，我有無揀錯？

想當年，真係好需要勇氣先決定結束我人生中做得最長嘅工，望著自己每日工作嘅坐位，擺滿一棟棟熟悉名字嘅P File係枱面、腳邊，又貼滿嚟自唔同可愛同事仔送嘅小手工小擺設，甚至係打氣嘅memo紙係電腦屏幕旁邊，隱隱有一陣悲哀感覺。客觀啲講，人工比出面公司係較高，啲job duties雖然量多但係可以一條龍做晒成個recruitment exercise兼服侍成個部門嘅HR事項，催逼你不得不比人學得快做得有效率，teammate可能都因為年紀比我大，好照顧我仲好玩得，間唔中聚埋一齊講下阿頭是非，苦中作樂等心理平衡啲。

咩理由要走，大家心知肚明。係小薯未儲到大把年資之前，心入面依然認為前途最為重要。由於我係全team最低職位個位，所有苦力、跑腿嘅工作由我一手包辦，都唔緊要，起碼俾我知道有機會向上發展嘅話咁係覺得值得！不過答案係：唔係。由我入職初期，阿頭已經明示我係兩至三年嘅過客，講到咁白，自己都一早有定心理準備做完呢份約就要搵新工。我發現，原來未做夠一年，已經好想逃離佢嘅魔掌。不過，係大公司做，唔多唔少有一種自我嘅虛榮感，情況就好似係中環嘅building定係長沙灣工業大廈返工一樣。而且比起舊公司，選擇過嚟時，職銜上的確係升職，為左份CV好睇啲，點可以勉強頂一年就走？

係呢三年嘅日子，情緒係好影響到到自己嘅生活，呢個係我覺得不得不離開嘅理由。由第一次做appraisal 開始，不安同憤怒係工作時候一直伴隨，好深刻地感覺到每日嘅糾結。每次乖乖聽柯打做事，又可以話你OT唔夠多，咁啱行開去個toilet，都可以入你數話想搵我幫手時偏偏唔係度。因為佢要壓制住我已經做得好好嘅呢個念頭，要不停「提醒」我要進步，要隨傳隨到，email要極速draft到俾佢send出街，文件上一個字都唔容許出錯。被逼迫左咁長時間，每日被刻意discouraged，唔小心打錯一個字會狠狠被笑住串，突然有一日開始，一返工就自動進入左一個零感覺嘅mode，無笑容無心機，做錯左罵我我已經唔會再記幾日，只係做完手頭上嘅野等放工。

身邊嘅senior當然好快發覺我呢種狀態，放工時嘗試打電話同我傾訴，只係我職業病一聽電話就識笑住講野。不過我知道係佢地嘅關心將我再次帶回現實，男朋友講過佢好唔明白，覺得我唔係未捱過苦，點解今次會自己過唔到呢關？我心入面係知嘅，話晒係公營機構做，自己曾經好期待係呢份工上面有穩定嘅前途發展，點知可以因為一個變態嘅上司，就完全毀滅你嘅希望，我唔想即刻quit，要繼續捱繼續面對嘅同時搵出路，日日抱住呢種好差嘅心情，我知道就快去到崩潰邊緣。

到離開前嘅一年，我相信阿頭都感覺到我嘅轉變，工作上我依然做足，只係把口唔再咁密實。佢最興行埋嚟同我講「你所有野都做錯晒」、「放假要有事先放得架」、「urgent啊做左佢先！轉頭要！」，真係一聽就著左，先推再卸，我已忍唔住即時表達自己嘅意見，唔會再默默唔甘心然後俾人踩多兩腳，唔去改變嘅話我真係怕有情緒病。反正如佢所講，我只係過客，加上佢咁自私嘅性格，我又何須太理會佢嘅感受？自己做HR，難道唔清楚佢寫花我份appraisal已經破壞左我係呢間機構升職去其他部門嘅機會？人人都知佢咁殘忍對我，我繼續做縮頭烏龜只會正中佢嘅下懷，必要時反抗唔make sense嘅add hoc工作同埋澄清佢「抹黑」我嘅說話，雖然我而家只係一粒唔顯眼嘅小薯，但係我點都要保護自己作為一個勤奮打工仔嘅尊嚴！到我走嘅last day，經理都主動出面叫阿頭唔好再俾野我做，唔該佢自己跟番啦。我依然記得，到最後，佢嗰個敢怒不敢言嘅眼神，又要係眾人面前對我堆砌住笑容嘅樣子。

以上文章刊於《招職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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